一个野人,在野蛮生长。

【原创】我爸

我爸是个五十五岁的中老年人,在我叔都当了爷爷的年纪却仍然声称着自己还年轻。具体表现为,只要身体还能蹦跶的起来,凌晨四点了麻将都只是勉勉强强散档。这不,这两天腿折了,只好乖乖呆在家。

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,他可能都不清楚。那一天下班回来吃过晚饭后,电话响起,他习惯性地出动了。据说,只是去茶庄喝喝茶聊聊天,然后十点多就回来了。到了家楼下之后感到脚部不适,左脚踝就莫名地痛起来,也没支棱我们,自己一步一步顺着楼梯扶杆走了上来。我家是老式商品房,单独立户,八层封顶,没有电梯,一楼停放车辆,还有个保安室。不出所料,我家就在八楼,于是那一晚,据我爸夸张修饰过的说法是他走了快有一个小时才上来。

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五天了,还跨过了清明。这阴雨连连地下着,我爸的脚也不见好。一个固执的中老年人在这五天里能干嘛。

清明节前我爸妈他们回了一趟老家,摘了好些艾草回来,这个时间点,特别多生艾。我们这的人特别喜欢这玩意,干一点的可以继续晒晒搞成艾叶条用来熏蚊子,三四月份湿热交替的南方天气,蚊子早早滋生,实在令人生厌。湿一点的就得好生保存乖乖在冰箱里冻着,并且要赶紧解决掉。可以用来做艾粄,一种糊着糯米粉做的传统美食,想要好吃点还可以往里面整一些黑芝麻馅。做好的艾粄在蒸锅里蒸上一点时间,就变得香甜软糯,一口气可吃完一个。

那艾草能吃能熏,还能做药。我爸这脚回来后就开始发肿,我妈寻思着用艾草试试。抓起一团艾草就进厨房了,拿出粘板和菜单,哐哐地剁成叶泥。弄得差不多巴掌大小,就扯出纱布,在艾草泥贴在脚上后用纱布裹上,绕上个十几层。为了怕漏汁,还得用个塑料袋给套上,再用牙签扎几个小孔。这“偏方”算是搞好了,连续三天,每天洗澡前更换。除此之外,我爸就只是吃饭、睡觉、玩手机、看小说,再在玩手机的间隙瞄一眼电视,好不惬意的“退休生活”。

近两年迷上了手机看小说的我爸,还说等他真的退休后就开始写小说。这话一出来,立马遭到了全家人无情地嘲笑,我爸他太懒了。于是我问了他,也不说几十年前,就十年前,那时候智能手机还仅限于按键的,触控的极少,至少在我们这五线城市是难得一见的,那时侯没有小说,除了打麻将外,他还能干啥。这一问,我爸有些顿了顿:我也不知道。继而他自己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他在镇上的工作,那时是真没有手机、没有网络,偏远的小镇像是个封闭的堡垒,和外界联系甚少,除了电视,但那时电视还是少数人家有的。下班后,只能在大街上溜达,偶尔串串门,有时候实在无聊到我爸说他现在都想不起来在干嘛。当然啦,虚度荒废的时间里就像空白的深渊一样,生命的意义在那时侯都会归零停滞,就好像我正在经历的一样。我的基因存在着的LAN-DNA,我完全相信是遗传自我爸的。与此同时,还伴随着固执。怎么说呢,就我爸他这人吧,五天了脚还没见好,嚷嚷着让他去医院始终不去,说是下不了楼梯,下去了也难上来。我说你这是想痛苦一天呢,还是不小心整的晚年都不行,落下个什么后遗症那可不是更遭罪了嘛。真是又顽固的老头。

这明天啊,说什么也得架着他去医院,敲打一下他的臭毛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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